“那便好，那便好。”林老夫人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提几紧了紧李静素的一只小手，细声呵斥道：“怎得如此调皮，将你的嫂嫂伤成这般。”
“姑母，静儿知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姑母就不要再数落静儿了。”李静素耸耸鼻子，嘟嘟嘴巴，好像林老夫人再数落一句，她的眼泪就会泛滥成河。
“你这丫头，”林老夫人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浅声道：“幸好并无大碍，否则你这丫头怕是休想再踏入林府半步了。”说着，林老夫人一双眼睛似有意似无意的瞄向林红袖，言语之中似乎满是难以抑制的喜色。
林红袖并未注意到母亲脸上的笑意，只是低头望着苏雨渐渐转为红润的面庞，心中这才着实松了一口气。
“既然太医在此，不妨为袖儿也诊一诊脉相，看看这身子几时能好。”
“母亲，”林红袖刚舒展开的一双浓眉再次紧皱到一起，压低了嗓音低声道：“何必如此徒劳！”
“怎得如此胡话！”林老夫人低喝一声，老太医已然抚上他的左腕，闭目细思，随面露喜色：“回老夫人，多日不见，公子的脉相渐趋于稳定，竟比前些日子更加强劲有力，面色也比先前红润了许多，许是有了好转的希望。”
“是么？”林老夫人微皱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不禁喜笑颜开：“来人，赏银百两。”
“谢过夫人。”语罢，老太医便随着两个娇俏的丫头浅身离去。
“来人，快些沏茶。”林老夫人心情渐悦，拂了拂暗棕色的罗裙，落座在红木椅上，这才看到立在一旁的林红文：“你怎会在这里！”语气中是难以言喻的严厉。
“我……”
“姑母，是静儿将红文表兄请来的。”李静素的一双琉璃般的眸子眨了又眨，几乎要眨出一滩水来。
“怎么，静儿也被他勾去了魂魄？”
“姑母……”
林老夫人接过丫鬟递送到手边的茶水，掩唇轻抿了一口，随即松手，“啪”的一声，完好的茶瓷瞬时粉身碎骨。林老夫人怒目：“一副狐媚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你的母亲！天生一条做奴才的贱命，也不知要安分些，满处勾引人！真是不知羞耻！”
如此狠厉的言语，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不仅狠狠地插在林红文的心上，更是狠狠地刺向了林红袖的胸膛。
血流不止。
“母亲！”
“大娘…你……”
“少拿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令人作呕！”
“姑母，你怎么可以这般辱灭红文表兄……”
“你这丫头，叫的这般亲切，怎么着，为了这狐媚的小贱人要跟姑母我闹翻脸？小心你日后要落了虎口，后悔都来不及！”
“姑母，你…姑丈会……”
“李静素！”林老夫人低斥一声，满面的狠厉：“你要给我记清楚了，袖儿才是与你血脉相通地嫡亲的表兄，不要整日里只知道胳膊肘子往外拐，早晚要吃了大亏的！”
“姑母…我……”
“母亲！”林红袖皱眉低喝一声，不悦瞬时爬上面庞：“母亲，红文与袖儿本是同根而生，红文虽不是你的亲生骨血，毕竟是林家的子孙，更何况他幼年便丧了母亲，已经如此可怜，袖儿希望母亲勿要再如此刁难与他。”
“……你！”林老夫人气得浑身战栗，从红木椅上恍然立起，怒声道：“你这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我这般做究竟是为了谁！若是不防着他，日后别说是这林府的家产，日后怕是连你的妻妾子女都要成为了他人的！”
“母亲！”
“罢了罢了，如此不识我的苦心，你的闲事，我再也懒得去过问！”语音落，两个丫头便已搀着林老夫人缓步离去，背影黯然且决绝。
“姑母——”
“大娘——”
“母亲。”
房外浓厚的雾气透过门窗大口大口的散进房里来，一丝又一丝的凉意侵入棉衣，袭向肌肤。
“母亲许是老了。”过了许久，林红袖才喃喃出一句。
“表兄——”
“兄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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