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林川脖子上的菱形镜子,闪过了一丝微光,他脑海中的声音很兴奋,似乎在为了可以找回面子而高兴。
因为林川的自言自语,拾荒者正防备着未知的危险,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喉咙就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直到这一刻,他面前林川的身影这才变得模糊。
“嗝嗝”
鲜红色的血液涓涌而出,不知含义的嗝嗝声,溢出了拾荒者的喉咙。
匕首已经贯穿了他的脖子,分明是在杀人,可此时的林川却像是医生正在安慰垂危的病人一样,十分温和的说道:
“深呼吸,深呼吸,有些头晕是正常的反应。”
瞬间的闪现掀开了林川的兜帽,类似镜子破碎后的光痕已经爬满了他有些苍白的右脸,连带着右边的眼眸也布满了碎痕。
那眸子里并没有什么色彩,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挺拔的鼻梁下是略薄的嘴唇,一样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左边透着温和,可右边却是藏不住的疯狂。
其他的拾荒者并没有在意有人丢了性命,人命在第九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们飞快是收拢了可用的物资之后,就作鸟兽散了。
放倒了拾荒者之后,林川脸上破碎流转的光痕才缓缓消散,紧接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就浮在了他的额头上。
每一次叫脑海中的声音出来帮忙,林川的身体都会处在一种超频的状态,光痕褪去之后,剧烈的虚弱感就会一阵一阵的袭来。
可林川并没有停留,如果被拾荒者发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估计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林川努力的控制着有些颤动的双腿,蹲下身,用拾荒者的衣领擦干净了匕首上的血迹,这才回到巷子里,把匕首放回了原位,似乎他刚刚并没有杀人,只是蹲下身系了一个鞋带而已。
等林川走到刚刚交火的现场,地上就只剩下了被破坏的载具和几具残破的尸体,之后的路程再无波折。
快到家的时候,林川把火腿肠放到了巷子口的餐盘里。
这条街区的流浪猫大花怀孕了,这是林川特意为它准备的孕期加餐。
很快,闻到了肉味儿的野猫们就聚到了林川的脚下,但它们只是围在餐盘周围,死死的盯着火腿肠,却不敢上前。
直到大花扭着屁股慢悠悠的走过来,野猫们才让开了位置,金钱豹一样的花纹披在大花那有些臃肿的身上,莫名的有着一丝喜感。
只是大花却迟迟没有下嘴,而是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睛,抬头望向了林川。
有两只忍不住饥饿的野猫凑到了餐盘前,但还不等它们张嘴,大花身边的大橘就把它们的脑袋按到了水坑里
大花现在越来越有老大的样子了。
林川知道她的意思,他捏下了一小块火腿丢进嘴里之后,大花才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脚,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低头享用起了孕期加餐。
林川没再打扰它们,合成肉加上人工淀粉的火腿并不好吃,可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杀人和喂猫并不冲突。
也许对于大花来说,林川是那个心软的神。
可与其让林川奢望亮出螳螂刀的拾荒者心软,终结对方的性命才是最好的选择。
解决了大花的孕期加餐,林川也看见了熟悉的牌匾:小太阳福利院。
在昏暗的路灯下,福利院那略显破旧的牌匾,也多了一分祥和。
福利院的主建筑是一座年久失修了的三层教堂,墙皮上早就爬满了青苔。
当年第九安全区重建的时候,一群狂热的信徒在没有联邦的支持下,徒手在安全区的边缘,把这座教堂盖了起来,在教堂建成之后,对面那家贫民窟最大的妓院也处在了封顶的阶段。
那群狂信徒向联邦诉求无果之后,每天都向他们的神明祈祷,以求让对面的妓院消失。
而就在妓院即将封顶的前一天,落雷引爆了房子的电路设施,一把大火把妓院烧成了灰烬。
妓院老板一纸诉状就把狂信徒们告到了联邦法庭,双方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纠缠,最后法官却判了妓院老板胜诉。
当时法官的原话是:
“让人觉得讽刺的是,一群狂信徒并不相信他们的神明,反倒是那些妓院的老板拥有着最坚定的信仰。”
最后,狂信徒被驱逐出了安全区流浪荒野,而妓院的老板接手了教堂,放弃了原本的事业,开设了联邦第一家福利院。
推开了院门,林川无比熟练的一脚踢开了扑上来的狗子,可敖乌却没有放弃,黑白相间的毛色下,湛蓝色的眼睛充满着“睿智”,尾巴摇的飞起,不屈不挠的再一次扑了过来。
林川只好无奈的蹲下身揉了揉狗头,又冲着敖乌凑过来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换来了狗子心满意足的“嗷呜”声,这才摆脱了狗子的纠缠,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虽然都很老旧,可却被收拾得十分整洁。
还不等林川换鞋,就听见了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赶紧躲开了一步,下一秒,一个有些消瘦的身影就冲了进来。
鼻青脸肿的景玄,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林川:“你丫瞅什么呢是我你爹”
“啪”
林川没惯着他,一巴掌就呼在了他那锃光瓦亮的光头上。
景玄也不在意,踢掉了鞋子,就钻进了厨房,出门之前他烤了两个地瓜,之所以这么着急赶回来,就是为了抢那大个儿的。
福利院是距离荒野最近的地方,虽然危险一些,可也并非没有好处,起码院子的土地可以长出地瓜和白菜,要知道蔬菜可是上层的那些有钱人才可以吃到的稀罕玩意。
等林川洗完了手,景玄已经在饭桌上捧着地瓜吃了起来,虽然被烫得丝丝哈哈的,可他却一点没有停下来歇歇的意思。
见林川过来,嘴里还嚼着地瓜的景玄,含糊不清的说道:
“川儿,今天晨光生物的公司狗又特么来找我了,给我的合同待遇可好了,年限只有20年,我总感觉不对劲,那帮鄙人肯定没憋啥好屁。”
林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景玄从小就是个不带脏字不会说话的主,他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自然懒得再去提醒他,所以只是自顾自的从兜里把那根草莓味的蛋白棒拿了出来。
这就是他为了庆祝存款过了五位数,给自己准备的礼物,既然生活总是带着苦涩,那就要多吃一点甜食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