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够幸免的估计也就是围屋里面的张氏宗祠了,那是全体村民的根,不能倒也不能拆
虽然村内的主干道基本都铺上水泥了,但还是保留着很多由山石铺地的曲折巷道,以及沿坡而建的青石板阶梯,颇有曲径通幽的神秘感
从村尾走到村中心,沿途古树、古桥、古道、古屋、古井交相辉映,透露出一股古朴自然的历史厚重感,让许久没有好好看过村子景色的张浩倍感亲切和享受。
谁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全因脚步太过慌张,心中都是远方罢了。
路上偶遇出门干活的乡亲,张浩便停下脚步打声招呼说笑了几句,走走停停,没一会就来到了村子中心。
只见前方有连成一大片的白墙青瓦古建筑群映入眼中,那里就是张氏围屋,大门上方的门匾上写着“兴泰楼”三个遒劲有力的黑色大字,寓意着家族兴旺、国泰民安,所以张氏围屋也叫“兴泰围”。
整座围屋古建筑群占地面积将近1万多平米,坐北朝南,呈前低后高的椭圆状中轴对称布局,构成元素与张浩家的老宅有相似的地方,例如都有半月塘、禾坪、堂屋、横屋、天井等元素。
但也有很多不同之处,围屋还多出了矮墙、斗门、功名柱、学堂、龙厅、化胎、围屋、风水林等组成部分。
屋内有9个厅,160多个房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人口最多时有280余人口居住于此而不觉拥挤。水井、天井、客厅、房间、厨房、浴堂、祠堂、书院、畜舍等,无论是学习、生活、祭奠等活动,都可以在围屋内完成,恰似一个小社会。
整座围屋规模庞大,布局合理,总体可以用“三堂六横三围,九厅十八井”来概括。据张氏族谱介绍,张氏围屋由张氏九龄公后裔永胜公于乾隆年间从中原迁居此处,经几十年刻苦经营,积累十分雄厚的资本后开始修建,至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
“兴泰围”前有禾坪、矮墙、半月形池塘,可从东侧一座斗门出入,最前方的半月塘将近1500多平米,与建筑后方的三层高低错落的半圆形围屋,两者共同组成了一个大圆形。
圆形怀抱的最中心则是上中下三进深的堂屋,以及堂屋两侧各有三座竖直排列的横屋,整体暗合“天圆地方”之意。
房屋主体建筑与莲塘之间的禾坪也有680多平米的面积,禾坪西侧为栏舍附属房,附属房外围是5000余平米的围屋大菜园,现在在围屋附近居住的村民还在此种植各种蔬菜,果树。
东侧为学堂,即以前的私家书院。书院构造极为精美,分上下两层,回廊环绕,依山傍水,环境优雅,极其适合古代学子静心学习成长,张浩的先祖就是从这座书院走出来的进士。
而禾坪的空地上为此还竖立着一对石楣杆,也叫功名柱,用花岗岩石条凿成圆柱状,雕有龙凤呈祥或狮虎相争等吉祥的装饰物,为的就是纪念先祖曾经的荣耀,当年官赐的肃静,回避等官牌,也至今还保存在上厅堂中。
书院后面是几颗跟围屋同龄的古楠木树林,村民称其为沙官树,树高三四十米,郁郁葱葱,每年盛夏在田间劳作的人们均喜在此歇息纳凉,孩童们更是在此嬉戏游玩悠然自乐。
围内正面是高大宏伟的正堂屋,正屋檐下全部为平整的大理石条及桐油搅石灰地面铺设的走廊,只是历经几百年风雨,已经略显沧桑古旧。
主大门是3米多高的青大理石门,大门两侧即为门房,有点像现代的门卫室。大门外有2根圆石柱支撑檐梁,有2个石鼓、2个石凳。
此时两扇木质大门正敞开着,应该是三叔公在祠堂打扫卫生了。
跨过有膝盖高的石门槛,正堂屋有三道精美的门楼,外门横挂着匾额“进士第”,第二道门匾额“忠厚传家”,第三道门匾额“金鉴堂”。
正堂屋分上中下三厅,层次分明,厅与厅之间由构思精巧的天井分隔,天井架上全部由粗大结实的木头横挑直架精雕细琢而构成,各级屏风及天花板上也是雕龙画凤,只不过由于缺少修缮维护,上面的图面都已经有些斑驳模糊了,只能隐隐看出当年的风采。
下堂在以前主要是存放族内的公共物品,现在也还摆放着石磨石碓等跟围屋同龄的老物件,当时每逢过年过节妇幼妯娌在此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互帮互助制作豆腐米果等各种家乡美食;
中堂是议事厅,族里有什么大事都会在这里汇集商议,也是招待客人的宴会场所,上堂是祖宗祠堂,正面放置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每年村里都要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
上堂与中堂、中堂与下堂之间左右两厅,为南北厅,亦称“十字厅”,是公共会客厅,厅厅之间均有一口天井,并用木制屏风隔开,屏风按需要可开可闭。
并排在上、中、下三堂两侧的房间为正房,穿过堂屋两侧的房廊则是六幢横屋直舍,排列成行,横屋内也有厅有房有井,身在其中而不会觉得阴暗潮湿,可见其通风采光是极为讲究的。
祖堂正面两侧各有一道龙门通往后边的三层围屋,围屋中位于中轴线上的厅则为“龙厅”,正对上堂祖龛,是存放公共物品的保管厅。
在围屋与正堂之间有一块微微隆起的半月形空地,面积约有五百多平米,称之为“化胎”。“化胎”的斜面用鹅卵石铺砌,而不用石块或三合土铺平,寓有龙气不会闭塞而化为胎息之意,也寓意全族多子多福,人丁兴旺,是全屋的风水宝地。
在正屋与化胎之间,开有一深沟,作为围屋与正屋的分界,其主要作用在于有利排水,以免正屋潮湿。
围屋的外墙处则是种植着一些长青树木,亦当作“风水林”,其中有一棵据说是先祖种下的香樟树,已近两百多年的树龄了,树干枯苍,樟叶森青,直矗云天。
置身在如此规模宏大,古朴亲切的围屋中,张浩不由想起了一首童谣。
什么生来四四方什么又是圆叮当什么生来像天堂什么样子像城墙我家就是四四方,我的围屋圆叮当,我家里面像天堂,高大围楼像城墙。团团圆,四四方,祖祖辈辈住中央,风里来,雨里去,围屋里享安康
几百年来,张氏族人在这座围屋里出生、成长、结婚、生子、慢慢老去,有些老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踏出过围屋,一座座四四方方又圆叮当的老屋里承载着几代人的荣光与衰落。
毫不夸张地说,这座围屋就是张氏家族的根。
只可惜,此时这条根正在慢慢老去,除了中央的堂屋外,曾经住满了人的横屋、围屋在缺少资金修缮维护的情况下,已经逐渐落魄衰败,很多门窗也已经腐烂。
张浩扔掉手里捡起来的一根烂木头,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