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家里来了客人,是孙庄所在的唐牛村委班子,来了七八个人,都是来给母亲刑加凤祝寿的。
“老嫂子生日快乐。”村书记叫孙达,就是孙庄的人,年纪比林中国小上几岁,一些搞不定的事情都会来问林中国找点子,所以对林中国很是敬重。
孙达一边道着喜,一边把生日礼物提了过来,那礼物五花八门,蛋糕呀、牛奶呀什么的。
“孙书记,你这是搞的哪一出?”林中国敲着烟袋有些不满。
“呵呵,林老爷子,咱们带的这些东西都不值钱的,孙书记说,就是变个法子来蹭吃蹭喝来了。”村主任孙大明笑着说道。
“蹭吃蹭喝?”林中国也有些哭笑不得,“我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林小冬笑道:“爸,孙叔是来给妈祝寿的,您就别拒之门外了,不如到镇子上的饭店去吃吧。”
孙达笑道:“破费就算了,林老爷子,我就看中了你家的鸡了,什么都不说了,来来来,大伙儿帮忙,捉鸡!”
刑加凤一脸笑容,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看着一帮老爷们儿抓鸡那个动静,还真应了鸡飞狗跳这个词,林中国也是哭笑不得,这哪里还有一点村干部的形象?
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之下,战果非常辉煌,一只公鸡红烧,一只母鸡清炖,一只十几斤重的老鹅也是难逃被吃厄运,也不必刑加凤亲自下厨,自有人手,看着村干部忙得不亦乐乎,还自带了蘑菇、粉条,怎么看都有种有备而来的感觉,正如孙达所说,他早就瞄上了林小冬家养的家禽了。
家里酒是现成的,不过都是散装酒,是林小冬带来的原孢子,度数很高,够味,孙达龇了一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声道:“过瘾,有劲。”
林中国心疼地看着这些酒:“孙书记,我怎么觉得你是鬼子进村了?”
“本来就是嘛,今天要吃光喝光。”孙达举起了碗。
林小冬喝大了,在这里人家可不认他这个副乡长,不喝就瞪眼睛,不过不是孙达,而是老子林中国,在倒下去之前,他听到的最响亮的一声就是他手中的酒碗掼在地上粉碎的声音。
半夜醒来,林小冬头痛欲裂,摸索着开了灯,看到床头放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糖水,心头不由一热,知道这是母亲为他准备的。这几年他没少喝醉过,每次都是自已找水喝,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出去放水,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打在葡萄架上啪啪地响,一种惬意之感便袭上了心头,眼前便浮现出一些儿时的往事来。
东厢房有父亲的鼾声,以前觉得这声音特别刺耳,现在听在耳朵里却是踏实得很,家,一个字,却是包含着万千情意。他一直担心老俩口在家孤单,现在看来,村里的人对他们都不错,他也就放心了。
关着灯坐了一会儿,天空不时闪过道道闪电,把天空映得忽明忽暗,不知觉中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了。
这时,院墙上冒出一个头来,是个半大小子,看不清脸。这小子的身手倒是挺敏捷的,一翻身就上了墙头,然后向下面招了招手,又有两个人攀了上来。
“奇怪啊,我知道他们家养了鸡和鹅的,怎么一只也看不见了。”第一个爬上院墙的那小子四下张望,嘀咕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