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子,薛汶向来是风度翩然,极有耐心的,生平第一次,他被一个女人吓得落荒而逃。
当薛汶在忙着处理回京事宜时,又有人向他禀报:“那位丹离公主,闹着要整座车驾,而且是最大的那种。”
“给她,全给他。”
薛汶气若游丝的答道。
“小蚊子,你这态度可不寻常啊?”
粗犷爽朗的男人嗓音在他背后出现,薛汶不用回头,就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别叫我小蚊子……”
“看你这哼哼唧唧的模样,真快成蚊子了——这什么公主真有那么厉害,让你见到她就如此惧怕?”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带胡渣的男子,年纪不大,脸型轮廓还算英俊,那连腮胡子却让他浑身散发出悍匪一般的气息,若是再加上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只怕要吓哭一大票宫女。
“燕子大统领,你还真是闲着没事做吗?”
薛汶看着他游手好闲,伸长脖子打听八卦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燕子,你要敢在我三军阵中这么喊,我手下亲兵非砍了你不可!”
来人名唤颜梓,乃是昭元帝最信重的“七帜“统领之一,他麾下的黑骑军锐不可当,乃是前锋冲杀之才,本人也是一身剽悍煞气,与他文质彬彬的名字颇为不搭。
他见薛汶仍专心于整理卷宗,于是凑上前去,一脸兴味道:“那姑娘到底怎样啊,怎么你怕成这样?”
“她……”
薛汶很难形容这种天雷劈下的感觉,他艰涩的斟酌着用词,“她的性子很……神奇。”
“哈哈,有个性的姑娘,真是有趣啊……”
颜梓摸着下巴的胡渣,满含兴味的说道。
——是谁跟你说她有个性来着,下次让你去伺候这位神仙,你就知道厉害了!
薛汶内心默默流泪,再也懒得去纠正他细微的用辞差别,反正到时候他会见识到,又何必自己多说?
丹离如愿要到了一个单独的巨大车驾——这是从运输辎重和战利的车辆中生生挤占来的,看着管军需的校尉铁青着脸飒羽而归,她与麻将对视一眼,露出个诡怪的笑容来。
“好了,你们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来吧。”
那八个宫女虽然和她相处时间不长,却是深入了解了她的秉性,于是听话的放下手中打包的行李,齐齐告退——眼前这个贪婪成性的公主,明摆着是把自己私藏的金银宝物拿出来,不会留自己这些人在现场观看的。
这么贪财小气,小心被铜钱压死……
有人在心中如此怨恨道。
丹离肯定是没听见她们心声的,她拉下帘幕,使了个眼色,麻将立刻窜到了床底下,用小钢牙拖了一只大木匣子出来。
它的牙齿极为灵巧,居然会开匣盖——这是平日里偷吃偷喝时练就的。
豁的一声,匣子被倒翻在地,里面的零碎和整齐的金银小锭和玉器首饰集成了一堆。
麻将用爪子拨弄着,隐隐绰绰的发出声响,若是有人在外偷探,必定能清楚地听到数钱的声音。
丹离站起身来,从摆着五花八门话本小说的书架背后抽出一叠符纸,以火烛点燃,随后用银盘接了符灰,开始在房间四周的地上均匀挥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