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去楼下买了烟。拆了包装,却又不想抽了。捻烟丝有别样的乐趣。
窗外的马路亮了成片的车灯,把月光比了下去。下班高峰期,从这条路塞到了上坡路。李深抬腕看了看时间,坐了不到三分钟。他把捻碎的细屑弹在烟灰缸里。
旁边的男人呼起长串的烟圈。
二手烟很呛,李深走出了吸烟区,给陈乌夏发了微信。
玻璃、镜面,处处是棱角。灯是暖『色』,半昏半明。从更衣室到洗漱台,再到浴室,陈乌夏一步三回头,脱衣服也战战兢兢。
她光溜溜地站在诺大的空间。镜子映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她没有闲情欣赏,只觉慎得慌。
全玻璃的浴室门,对她而言和多余的一样。她开了水,猛然回头。
她缴了李深的房卡,但基于上次他突然拿钥匙闯进来,她担心他会不会藏有另一张房卡,然后趁她洗浴时,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兽『性』大发。
陈乌夏胡思『乱』想,匆匆地洗完了。她套上浴袍,心才定了下来。李深如果真的闯进来,这浴袍也挡不了多久,可就是多了一份安全感。
为了增加安全感的厚度,她换上了保守的家居服。然后给他发了微信。
乌小夏:「我洗完了,你回来吧。」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陈乌夏开了门。
李深手里夹了一支断半截的烟,没有点燃。看着她被热气熏红的脸,他衔上了烟,说:“我要想,你洗了跟没洗有什么区别,不过扒多几件衣服的时间而已。”调子冷冷淡淡的。
陈乌夏面无表情,“我先休息了。门的里面是你的禁区,可别过线了。”
“知道。”他丢了烟,说:“茶水间在这边,你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出来吧。”
“好。”
陈乌夏没有告诉陈立洲自己治病的事。想想,自己和李深一起来的,先不刺激堂哥了。安静了下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不一会儿,坐起刷手机。
宿舍群在讨论今天晚上出去吃宵夜。
吴婷贝和黄纱的实习单位定了。
刘雅在抱怨,她男朋友说好给她找单位,至今没有消息。她的男朋友是隔壁班的,听说和旅行社有些关系。
几人说了几句就不再说话。
陈乌夏登了邮箱,没有收到新的面试通知。这时闲着,她在线完善了一下面试的文档。然后下床,出去倒水。
打开房门,她的头探下沙发的方向,不见李深。她愣了一下,再转向另一边。
酒店浴室都是全玻璃透明,包括在外厅的这一间。李深斜侧向她,蒸汽热腾。陈乌夏眼睛就是利,这一眼就从模糊中见到窄腰下弯出的挺翘弧度。
“啊。”她捂嘴晚了,嘴巴比手快,先喊出一声。
这声惊动了李深,他转过头来。
陈乌夏连忙背过身,才想说什么,见到前方的落地窗户。她急忙冲了过去,左右两下拉实了窗帘。“为什么洗澡也不拉窗帘。”她把头钻进窗帘里,左右张望。
对面的住宅高楼距离很远,应该没有人拿望远镜偷窥酒店吧。
做完了这些动作,她才想起,自己要回房就正面迎着那一间浴室。这下可好,回不去了。她像鸵鸟一样,整个人躲到窗帘里,额头磕在玻璃窗上。
“陈乌夏。”身后李深在叫她。
她咳了一下,直起身子,问:“你洗完啦?”
“嗯。”
“穿衣服了吗?”
李深:“嗯。”
陈乌夏这才转过身。他穿的是浴袍,带子系得松,衣襟在他的胸膛画出一道长长的v。她拉起窗帘,挡住自己的下半脸,说:“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哦。”李深在沙发坐下了。浴袍从他的左大腿滑下。
他人看着瘦削,但其实很有力量。她眨了眨眼,把窗帘拉上,把自己的眼睛也挡住了。
“要喝水吗?”李深看着她『露』出的半截脑袋。她刚洗完,头发蓬松地散落,比平时多了些许风情。
“是啊,我出来喝水。”陈乌夏鼓起勇气,从窗帘里站出来。她目不斜视,径自走到茶水间,拿杯子倒了一大杯凉水。
然而,身后悄无声息伸出一只手。
她僵住了,闻到的檀香皂是他独有的味道。
李深夺走了她的杯子,说:“别喝凉水,换温水吧。”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陈乌夏镇定地倒了水,镇定地喝了几口。
他没有离开,呼吸还在她的左耳。她正焦急如何是好。手机响了,谢天谢地。“啊,是我室友的视频聊天。”
在画面接通之前,李深离开了。他没有兴趣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浴袍。
陈乌夏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回了房间。她拉上了门。
吴婷贝看着陈乌夏背景的变化,问:“夏夏,你那是酒店吗?套间啊?”
陈乌夏:“嗯。”
这时,刘雅向吴婷贝的手机探了下头,之后又不见了。
吴婷贝笑着问:“你的病治得怎么样?”
“刚开始。”陈乌夏坐在床上,“什么事?”
“不是我有事,是另一个人。”吴婷贝转头向着左边招手:“喂,过来啊,你一个大男人,怂不怂啊?”
慢慢的,另一个人进入了摄像头。雷振涨红了那张暑假养胖的脸,“陈乌夏,你去旅游啊?”
“是啊。”陈乌夏也不想聊治病。
“吴婷贝说你在找实习单位?”雷振说完看一眼吴婷贝:“有眉目了吗?”
陈乌夏:“还没有。等面试了才知道。”